【最強母親】含辛養大腦瘤女兒及ADHD兒子 堅強媽媽：我從沒說要放棄你
發布時間： 2022/05/06 13:30
▲ 蔡太與丈夫7年來未有所出，好不容易才誕下一仔一女。
世上只有媽媽好，有媽的孩子像個寶--是老生常談，卻也是鐵一般的事實。
蔡太與先生結婚7年一直未有所出，好不容易才誕下一仔一女，可惜大女於兩歲時證實患有腦瘤，細仔出世時又有食道斷裂，後更發現有過度活躍症。人生數十年常與仔女出入醫院，經歷一波又一波的驚惶及恐懼。
然而，蔡太仍無怨無悔，繼續以微笑陪伴他們走未知的路。因她深信：「我不是慘，我只是比人辛苦。」
懷胎十月，那怕是貧窮或富有，相信每位準媽媽最單純的心願，也是希望寶寶能健健康康成長，身為兩孩之母的蔡太亦不例外。
但偏偏事與願違，在12年前，蔡太未夠兩歲大的女兒卓琳，突然有段時間不停扭計、不願進食及行路，以為是傷風感冒就帶去看普通科醫生，惟吃藥後未見好轉，她就決定帶女兒睇急症，經詳細檢查後發現患有腦瘤。
醫生跟蔡太解釋，最徹底的治療方法是開刀，但腫瘤位置太近眼睛及腦下垂體，附近有太多神經細胞，不能完全切除，否則會影響身體內分泌。
但腫瘤有如個頂住水喉流水的球般，如繼續增大，會影響顱內壓引致頭痛，嚴重的更會休克，隨時窒息死亡。
當下是一片空白，為何會發生在我身上？我女兒是得來不易，我跟丈夫結婚7年，試過小產好幾次，檢查過卻沒問題。我很大壓力，很怕那種痛及失落感，原本決定算罷，後來經朋友介紹睇中醫才僥倖懷孕。丈夫一向很喜歡小朋友，他聽到那消息後簡直是崩潰，就如天塌下來般，要立即離開醫院冷靜。
蔡生蔡太最終決定讓女兒做手術，將如雞蛋般大的腫瘤切剩如粒提子的大細，再接受化療及標靶藥治療，減慢腫瘤生長，暫且控制病情。
約兩年後，蔡太幸運地再懷孕，但亦是另一個噩夢開始，弟弟卓安在出世後第一天就發現食道斷裂。
折返天堂地獄間
開刀後那晚我餵奶，見細仔不停嘔奶，當下沒為意，瞓醒後見一班醫生圍着我，說BB食道有問題，心臟又有雜聲，要立即入ICU。我再一次不敢跟丈夫說，阿仔出世那天本是『天堂』，只不過一日就變了『地獄』。他做手術後，我每日去醫院看到他像木乃伊般全身被包實、插滿喉，嘴角還有血，簡直是心如刀割，終日以淚洗面。
幸而那時候卓琳的情況尚算穩定，蔡太可專心照顧卓安，但隨後幾年她發現與湊姐姐時明顯不同，卓安非常喜歡問問題，又寧舍硬頸固執、衝動愛話事，經評估後證實有過度活躍症及專注力不足。
「這個媽媽真的很難做，結婚時會想有小朋友，組織大家庭，但從沒想過日後條路會這樣難行。」她說。
蔡太自誕下一對仔女後就不敢去打工，賺錢養家的重任就交在丈夫身上。而卓琳這十多年來也試過多次危急情況，會突然頭痛、作嘔，但無奈自己又完全幫不上忙，唯一可做就是以最快速度送女兒入院。
我永遠也記得她兩歲時做完手術後的畫面，麻醉藥退後，傷口痛到全身在顫抖，我能做的就是全天候抱着她，讓她知道媽媽在身邊。
但多年來經常要醫院屋企兩邊跑，有時凌晨發病，捱通宵照顧女兒後，又要立即趕回家湊細仔，為的就是不想做電工的丈夫辛苦，怕他翌日會因操勞令工作有危險。蔡太所受的壓力，絕非常人能理解。
遺憾未盡孝道
但我跟自己說：「我唔可以冧，冧咗就無人照顧佢哋。」我是個很顧家、不能放下小朋友的媽媽，就是因為放不下，自己才這樣辛苦。
原來，蔡太這種「媽媽的堅持」，也是承傳自她的媽媽。
「或許可說是個虧欠吧，我媽媽心瓣有事，醫生說有10年命，可惜不夠5年就中風成了植物人，當時恰巧卓琳有事，我弟弟不想我擔心，沒有將媽媽的事告訴我。」
到蔡太得知媽媽病危時，已經是「應否拔喉」的階段，就算漏夜趕回老家見最後一面，她也再沒反應。
「最遺憾是，她失去意識前一句話也沒有跟我說。我離鄉別井多年，她有事時我也不在身邊，我只想跟她說走得安心點，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，可惜她連點頭的反應都沒有，我愧對了她。」她說。
蔡太含淚憶述記憶中的媽媽，是一位總愛牽腸掛肚的慈祥媽媽，會擔心你玩太夜、不停打電話催你回家，甚至會等你回來後才肯去睡的媽媽。
我仔女有事，我會如此堅強，是因為媽媽經常跟我說，要做好自己，唔好衰俾人睇。如果連我也撑不住，我一對仔女怎麼辦？
對不起 我愛你
去年，卓琳的腫瘤不幸又增大，需再度開腦，可是她不肯做手術，經媽媽及醫生多次苦勸才願意。
「雖然醫生說並非是最危急要動手術的關頭，但我不想到她嚴重時才去做，而且我很有信心，她一定會大步檻過。所以我經常跟女兒說，當你最辛苦、最難過時，我都沒有說要放棄你，每次看醫生我都陪你去，為何你會想放棄？這樣我才是最傷心。」
訪問至此時，站在一旁的卓琳原來早已哭成淚人。問到她有甚麼話想跟媽媽說？在我腦海裏前設了的「我愛你」3字，原來不知不覺已換成了：
對不起！媽媽，對不起！如果不是我的病，你根本不用那樣辛苦，是我的病負累你。
這時，蔡太再次擔起堅強媽媽一角，抱着卓琳安慰她：「別說對不起，這不是你的錯，沒有人想生病的。」
這畫面，歷歷在目，既是痛心，也感動。
還有幾天便是母親節了，正如天下媽媽一樣，最單純的願望就是子女能健健康康成長，蔡太亦不例外。
「我相信最艱難已捱過了，亦希望一家人能齊齊整整，只要她的命仍在，任何東西也再不重要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行，我覺得自己的只是比別人辛苦，但不是慘。不要緊，我會一直陪住女兒走，繼續向前，別去擔心明天會發生何事，最重要是大家加油！」
後記：生日快樂！
訪問出版是5月5日，這天，恰巧也是小卓琳的14歲生日。正如蔡太所言，卓琳是個乖巧、感性及懂事的孩子，愛畫畫、愛唱歌、愛笑，亦愛與身邊人分享自己的歌聲、趣事。
她也知道媽媽的苦、媽媽的痛，在蔡太憶起往事熱淚盈眶時，她連忙遞上紙巾、暖水，站在媽媽身旁拍拍她。縱然身體上未必是圓滿，但我相信她活在一個充滿愛及圓滿的家。
祝願卓琳生日快樂，身體健康！
記者︰黃依情
